直播唱歌,是上海交通大学医学院附属新华医院介入血管外科主任医师欧敬敏前不久做的事。整个6月,他在短视频平台直播唱歌十余场,频频与网友互动,展现出有别于传统医生形象的“非主流”一面。

成为网红后,区敬敏最近一次直播是在6月30日,他坦言“最近工作太忙”,白天、晚上看病、查房、做手术已经成为常态。

没能亲眼看到欧医生现场演唱的网友们好奇地问道:“他什么时候出来直播?”有网友夸他“坦诚、谦逊、踏实”,也有网友调侃他“用实力证明了男人可以用才华战胜长相”。这些隔着屏幕的互动让欧敬敏感觉自己年轻了几岁,他连连感叹:“最近我最喜欢呆的地方就是评论区。”

很多年前,欧敬敏从安徽农村来到大城市读书打工,有一段时间他很自卑,觉得自己不太优秀、不好看、没什么才艺……现场演唱帮他缓解了一些工作压力,也驱散了一些内心的孤独。

欧敬敏说,这一切都是因为“家人给了我力量”。“家人”来自身边的人,也包括很多喜欢他的网友。这位从医20多年的主任医师相信,传递正能量能给很多人带来快乐和信心,包括他自己。

近日,澎湃新闻跟随区敬敏感受了他在临床一线的忙碌,并就网友关心的问题与他进行了深入交流。

欧敬敏医生与护士讨论患者病情。摄影:陈思图,澎湃新闻

A面:2部手机4个号码,24小时服务

欧敬敏负责的介入血管外科病房位于上海市杨浦区新华医院4D栋,占据半个楼层,有4个病区,19张床位,床位常年爆满,收治的病人以老年人居多,有的七八十岁,床位周转率大多为2-3天。

自从街头现场演唱走红网络后,区敬敏受到了更多关注,但他的工作依然很忙碌,基本每天在医院待十几个小时,凌晨从家里赶回医院做手术是常态,每周还要去新华医院崇明分院做手术、查房。

腹主动脉瘤、颈动脉狭窄、下肢水肿、下肢深静脉血栓等都是欧敬敏经常面对的疾病。查房时,他经常给患者及家属讲解这种疾病的危害、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症状、手术能解决哪些问题等。只要家属有疑问,他总会耐心地一一解答,直到对方听懂为止。

工作时间,区敬敏很少坐下来,平均每天行走三四万步,他还开玩笑说“我太胖了,要多站着走动”。

对于为何经常在凌晨做手术,欧敬敏解释道,作为血管外科医生,他也需要接诊急诊科的病人,主要有三类:一是刀伤、自发性血管出血;一是动脉血栓,比如下肢动脉栓塞、肠系膜上动脉栓塞;还有一种就是下肢深静脉血栓。有时候病情很紧急三甲医院血管外科专家直播唱歌,网友:凭实力战胜颜值,需要尽快手术。还有一种情况,病人希望早点手术,早点康复出院。

“我参加工作20多年,基本从来没有晚上五六点下班过,晚上八九点下班都是常态。只要病人有需求,我一般都会尽力满足。”在他看来,手术越早做,病人就能越早康复,这样就能省下一天的住院费。

在日常生活和工作中,区敬民拥有两部手机、四个号码,24小时开机,其中四个号码一个是他个人的号码,一个是血管外科的号码,另两个分别是新华医院和新华医院崇明分院的号码。

“患者出院后,如果有疑问,我会让他们加我的手机号,方便沟通。”欧敬敏说,第一个微信号满了之后,他会加第二个、第三个……没有优先顺序,只有顺序。至今,他的微信好友已经超过2万。

这些年,有两位病人给欧敬敏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其中一位病人的儿子患有精神病,出院后前来复诊,要求将自己的房子送给欧敬敏,希望欧敬敏死后照顾儿子。欧敬敏对这样的要求也感到很意外,“房子我肯定不能收,但如果有什么我能帮忙的,我一定会帮忙。”

另一位80多岁的患者晚上睡不着觉,凌晨2点就打电话给欧敬敏,聊起了家里的事。两人聊了十多分钟,全是家里的事。作为倾听者,欧敬敏认为:“老人心里可能有事,不然不会这么晚打电话来。或许就是这一通电话,让老人解开了心结。”

欧敬敏查房。照片来源:澎湃新闻 陈思图

B面:直播间首次突破800人,一夜没睡

三甲医院血管外科专家直播唱歌,网友:凭实力战胜颜值  第1张

虽然最近没有直播,但区敬敏下班后还是会拍一些短视频发到平台上,现在他的粉丝数已经增长到9万多,点赞数也达到了30万。

7月13日,欧敬敏更新了三段唱歌短视频,其中一段是歌曲《苹果香》:他一边遛狗一边唱歌,还配了一首短诗:杏林月色无痕/闲暇玉兰吐乾坤/若得天下我无怨无悔/我当追寻英雄本色。

另外两个片段是在上海新华医院崇明分院门口,他手拿话筒,演唱《你来不来,我都在等你》和《我们再相见》,还讲述了一位患者的故事:一位40多岁的动脉栓塞患者管家婆一肖一码100%准确,下肢缺血性坏死,他带领团队历经10多个日夜,做了4次手术,终于保住了患者的腿。

值得一提的是,区敬敏发布的短视频内容并不局限于医疗方面,有时他还会讲述自己的人生感悟和心路历程,并在视频最后加上一首自己的打油诗。

他曾在短视频中谈过“为什么想做现场演唱”。 “我是皖北农村的孩子,从小就孤独自卑,工作后状态好转,一次偶然的机会,我得以进行线上现场演唱,很快,陪唱的就有十几二十个人。窗外下着毛毛细雨,远处的霓虹灯闪烁,内心的孤独被公屏的交流抚慰,感觉多年奋斗积累的内伤被治愈了。”

区敬敏还记得,自己第一次在路边直播唱歌,直播间粉丝数量一下子突破了800人,他回到家,兴奋得一夜没睡,甚至后半夜还在家练歌。

他说,因为工作性质,很少有机会去KTV,在朋友的鼓励下,他开始直播唱歌。“我喜欢唱歌,但觉得一个人在家唱歌很无聊,为了不打扰邻居,我就到小区外的路边唱歌,没想到粉丝数量一下子就增加了,那时候感觉被幸福包围着,很治愈。”

在欧敬敏看来,唱歌是一种心灵的释放和慰藉,在给学生授课、陪病人唱歌时,他也唱歌。“有一次我遇到一位老人,他非常害怕手术,为了减轻他的恐惧,我在手术前就和他聊起他的爱好,问他‘你会唱歌吗?或者和我一起唱一唱’……最后,我们一起唱了一段《红梅赞》,老人放松了很多,血压也稳定了,对手术也很有好处。”

欧敬敏医生在上海新华医院崇明分院录制了一段短视频,讲述病情,并录制了唱歌视频分享给网友。视频截图

直播对工作有影响吗?

直播会影响工作吗?欧敬敏的回答是:不影响工作和生活节奏,他每天能维持2小时运动、10小时以上的工作时间。“我一般早上5点起床,在小区里走走、听听音乐,8点到医院上班,下班后再去24小时健身房。因为下班晚,经常晚上10、11点才去健身房。”

有网友好奇“这么累吗?”区敬敏坦言:“因为有家人在身边,虽然睡眠时间略有减少,但幸福的感觉让我更有活力。”他还补充道,“家人”指的是关心他的众多朋友,包括网络上的陌生人,也包括身边的亲朋好友。

区敬敏强调,现场演唱的目的不是为了赚钱,而是为了鼓励自己,传播更多正能量。7月2日凌晨1点,他通过短视频告诉大家:“我直播的时候家人给予了我很多爱心,我按照他们的意愿,把12300元全部捐给了爱心基金。”

欧敬敏医生周末在评论区与网友互动。视频截图

成为网红后,周末不忙的时候,区敬敏也会在评论区和网友互动。

有人留言说:“从北京大学毕业后,回到三线城市大学当青年老师,患有焦虑症和抑郁症,看到你让我有点积极向上,想哭。”欧敬敏回复:“锻炼身体,坚持,接近乐观派,培养爱好,一切都会越来越好。”

还有人在评论区留言:“做护士压力太大了,值夜班真的很累。”欧敬敏鼓励道:“别在意,小心一点,没什么大不了的。”

谈及困难和压力,欧敬敏说自己都经历过。小时候家里穷,连基本的物质需求都满足不了,“只有过年才能吃上一顿饱饭,其他时间都得饿着肚子,能吃半饱就不错了。”高二时,他的英语成绩很差,但他努力了半年才扭转过来。“那时候半夜会背英语,甚至梦到自己在学英语。”

出生在安徽农村的欧敬敏,从小考入蚌埠医学院,后进入上海第二医科大学(现上海交通大学医学院)读研究生,最终获得博士学位,后进入上海一家知名三级医院工作。一路走来,52岁的欧敬敏想通了一件事:“你没必要一直在百米跑道上奔跑,很多时候,落后、失败、跌到谷底,这些都没关系,只要有一天你想到它,并勇往直前,光明就在前方。”

澎湃新闻社社长陈思思和实习生孙敬元